反贪腐的风，还是吹到了游戏圈？

文 | 文娱先声，作者 | 广智好家伙，你们游戏圈贪污都这么大手笔的吗？11月7日下午，凤凰网科技一则独家新闻激起千层浪。新闻中称，网易游戏多名高管因涉嫌贪腐被带走调查，据说涉事金额达上亿元。很快，脉脉上有点人脉的网友透露这几位涉案人员负责的项目及姓氏，搞得光遇项目组的张星海在公众号号下面留言，澄清自己没被带走，顺便给新项目打了波广告。11月8日上午，网易发布内部全集团通报，证明贪腐确有其事，而且涉及人员不是网传的5名而是9名，其中不仅包括跟着丁老板一起打天下的大佬（向浪），还有两名已离职员工。上述九人均已移交司法机关，并已被解除劳动合同，永不录用。互联网行业这股反贪腐之风，终于吹向了游戏圈。01 大厂蛀虫们，藏不住了也许因为这次卷入贪腐事件的是网易游戏，所以关注度远比想象中要高。实际上游戏大厂下大力度抓蛀虫，不是从今天才开始的。关注游戏圈的人或许还记得，2021年多益网络董事长徐波突然发文，称一同拼搏15年的创业伙伴、前CEO唐忆鲁团伙腐败贪污及阴谋诈骗，每年贪污几亿广告费。他表示，多益将在旗下核心产品“神武”、“梦想”系列游戏中，建立多益董事长罪己碑NPC，永久记录相关历史，并允许玩家可以发表30字内的评论，唾骂多益董事长。作为“中国第一爹”，徐波大搞代孕狂生孩子，对女性也不友好，而且行事过于抽象，大众对其的观感较差。这次“董事长反贪腐”事件，因为他本人而变得乐子与狗血齐飞。多益网络称，公司于2022年3月向广州市公安局报案，广州市公安局经侦支队在经过3个月调查后，最终给予了不予刑事立案的通知。唐忆鲁女士不仅没被他送入监狱，还拿到了2021、2022年度“我为广州发展献一策”优秀成果奖。抛开这段小乐子不谈，从去年开始游戏大厂便拿出空前力度抓贪腐。2024年初，腾讯集团反舞弊调查部官方公众号发布消息称，2023年全年，腾讯调查发现并处理了70余起触犯“腾讯高压线”的案件，涉及120余名员工被解聘，以及近20人因涉嫌犯罪被移送至公安机关，其中也包括部分游戏业务线员工。同样是2024年初，上海四小龙之一的莉莉丝游戏发布全员通告，有前高管因涉嫌职务侵占被拘留；2024年夏天，完美世界发布集团公告公布了一系列针对内部违规行为的严厉处理措施及已查处的典型案件，4名员工被移送司法机关。这一次网易游戏之所以闹出那么大动静，除了猪厂本身关注度高外，还有两方面原因。其一，是向浪其人。向浪是Battle事业部与KK事业部负责人，Battle事业部主要负责电竞，是猪厂自己的电竞赛事；KK事业部主要负责游戏开发工具和编辑器的研发。能负责这两大事业部的向浪，也曾是猪厂的肱骨老臣。国人的人情经大家都懂，像这种老臣多数不会弄得太难看，一般来说协商把钱吐出来，再找个理由让其默默自离，大家都好看。而向浪被移送司法机关，可见丁老板抓贪腐的决心。其二，是金额之大。网传涉案金额高达22亿，这对于辛苦一辈子可能连个百万都赚不到的普通人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般的暴击。不过这里得说明的是，上亿金额指的应该是合同数字，而不是贪腐人员实际落在手里的钱。更多具体细节，等司法机关和网易的进一步通报。做游戏的怎么能贪这么多钱？相信很多人都十分疑惑。其实看通报就能发现，几乎所有涉案人员都提到了“与供应商勾结”的字眼。贪腐手段并不算高明，还是以前报高价拿回扣那一套。尤其是网易这样的大厂，项目多且稳定，供应商想要长期为猪厂服务，当然得打通各个环节，花点好处费。在金钱攻势面前，能够抵挡住诱惑的不多，这也是为何大厂蛀虫屡禁不止的原因。02 贪腐一直有，为何出重拳？说句难听的大实话，哪个行业都有类似的蛀虫，“和供应商勾结”也不是游戏圈独有的。现在发生在游戏行业的事情，倒是让人想起了行业下行时的房地产——行业向好时偷摸捞钱大家睁一眼闭一眼，行业不好时先拿蛀虫开大。最近大厂对于贪腐事件几乎零容忍的态度，与整个游戏行业增长见顶有关。先看前文提到这几家有贪腐通报的厂商情况。腾讯游戏，仍旧是行业的领头羊，但铁王座上亦有危机。目前行业里的其他厂商，能够撼动鹅厂地位的不多，但鹅厂有自己的危机感。每年鹅厂投入市场的新品很多，其中也不乏收入口碑都不错的佳作。但对于鹅厂来说，这还远远不够，他们急迫需要的，是下一款国民游戏。《王者荣耀》长期盘踞IOS畅销榜，是鹅厂最赚钱的游戏，没有之一。可是要知道，《王者》已经是一款上线9年的老游戏了，凭借强社交货币属性，它战胜了一个个对手，挺过了生命周期，但谁知道下一个4年《王者》还能不能赢下去？这也是为什么《战至巅峰》这款电竞综艺的讨论度一般，但鹅厂还是要一季又一季做下去的原因。依靠年轻爱豆的号召力，吸引他们的粉丝追综，说不定追着追着就为了“get哥哥同款游戏”入坑《王者》了。鹅，你真的用心良苦。也许会有人说，今年鹅厂公测的《DNF手游》成绩也很不错。确实，它是今年表现最亮眼的新游没有之一，可公测半年后，它还是没能超过王者的畅销榜排名不是吗？而且这款游戏的玩家年龄更偏老哥们，年龄和性别覆盖不及《王者》广泛。再说网易游戏。今年的猪厂有点水逆。去年大杀四方的《蛋仔派对》，今年遭遇在线人数大幅下滑，小孩子突然不爱蛋仔了；表现出色的《逆水寒》仍旧是MMORPG的领头羊，但和去年动不动就杀入畅销榜前三相比，今年它多在10名左右徘徊。新游方面，乙女游戏《世界之外》让猪厂狠狠扬眉吐气了一把，可是研发资金高达10亿的《射雕》手游却惨遭滑铁卢，项目组大换血不说，游戏本体也被回炉整改，怎一个惨字了得。莉莉丝，典型的墙外开花墙内不香。他们在海外的表现很亮眼，甚至很多人知道这家厂商不是因为它游戏做得有多好，而是因为出海成绩优异。可是老外，特别是中东土豪们喜欢的SLG拿到国内，可就水土不服了。完美世界更不用说，今年的大裁员让这家老厂商意外被关注。谁能想到，曾经游戏、影视多点开花的它，竟然要靠大量裁员降本增效谋自保。曾被寄予厚望的重点项目《完美新世界》与《一拳超人：世界》表现不佳，流水下滑得厉害，完美世界裁员超千人，愣是从超级大厂收缩到了中小厂的规模。如果把观察角度放广一点会发现，今年整个游戏行业的表现都很一般。库洛游戏的《鸣潮》，一度被寄予厚望，认为能给《原神》点颜色瞧瞧，结果开服成绩不佳被嘲暴死，后面还是因为运营比较听劝才度过开服危机，但它大多数时间都在畅销榜百名开外。米哈游新一代力作《绝区零》，制作组想法挺超前，但玩家接受度没那么高。从开服到现在，仅仅四个月就没多少人讨论了，在米家三款二次元游戏中，它也一直是排名最低的那一个。二游扛把子都这样，其他游戏更不用多说，艰难求生罢了。西山居的《剑网3》手游化，刚开服时一度出现了卡顿、掉线等情况，足见场面之火热。但随着情怀党那股上头劲儿过去，火爆场面不再。而且，就连西山居制作人郭炜炜都承认，《剑网3》是针对老玩家诉求而生的，新人来了很难适应并一直玩下去。在寒气漫天的手游行业，唯一势头不错的只剩下女性向。《恋与深空》和《世纪之外》开服双爆，公测快一年了，《恋与深空》还保持着很强的后劲，甚至多次创下流水在畅销榜登顶的神话。要知道，过去很长时间里，女性向都被视为无法和《王者》等大DAU游戏相提并论的。灵犀互娱开发的在外服公测一年的《代号鸢》，今年九月份以《如鸢》之名上线国服，表现也很亮眼。根据统计博主的数据，今年10月份二游流水中，《如鸢》排在第四位。女性向游形势一片大好，这大概也和女性用户的需求还没有被完全开发满足有关。03 第九艺术，网友不爱了吗？上个月，中国音数协游戏工委发布了《2024年Q3中国游戏产业季度报告》。报告显示，第三季度中国游戏市场收入达917.66亿元（人民币），环比增长22.96%，同比增长8.95%。但行业回暖的同时，增速也在增加吗？似乎并不是。伽马数据在《2024年中国游戏产业趋势及潜力分析报告》中指出，当前，用户的游戏时长及支付金额均处于较高水平，难以再推动市场实现快速增长。增速变缓，与大厂抓贪腐有直接关系，说白了赚得钱变少了，靠反腐要利润是常规操作。那么，为什么玩家爱不动了？或许与以下几个层面有关。大厂们现在卷技术已经到了魔怔的地步，特别是二游和MMO，恨不得直接在手机上塞个端游进去。表现力是令人震撼的，代价是手机内存不足与持续不正常发热。如今大家日子都不好过，为了玩个游戏换手机的人也不再像前几年那么多。特别是一些可玩可不玩的摇摆型玩家，直接被劝退。也许有人会说，这类玩家本来也不算核心用户，氪金少，多为月卡党，能带来的贡献有限。但可别忘了，大佬玩游戏之所以爽，就是因为“穷鬼”们的衬托，月卡党构建起了一款游戏的人气基石。不能否认，有些传奇类页游是靠着几个大佬养活的，但那毕竟是少数，而且现在的手游开发运营成本，也不是传奇类能比的。其二，《黑神话：悟空》的大爆，在某种程度上激活了单机市场。很多年轻用户不是不爱玩单机，是压根就没接触过单机游戏。他们生长在手游时代，而单机对他们来说是“老古董”，可是因为《黑神话：悟空》爆了，成为了社交货币，这使得很多人为了谈资去了解去体验，单机游戏的好也慢慢地体现出来。“与其月月花648抽卡，不如花300多玩单机”。是啊，很多游戏的限定卡池，玩家要花一千人民币才能抽到心仪角色，而且随着版本更迭，角色还会因为跟不上版本强度而变弱。但单机就不一样了，《黑神话：悟空》《艾尔登法环》这类3A大作也不过300多块钱，隐藏关卡多结局，足够玩上好几个月。一次付费玩个痛快，不用被厂商长期拿捏。其三，小游戏特别是小程序游戏的崛起，也分流了一部分休闲玩家。这对大厂的影响可能更大一点。很多人打游戏，就是为了碎片时间有点事干，大厂游戏的品类很多，也确实能满足不同玩家的需求，但它们都需要一个下载的动作，以独立app的方式来体验。小程序游戏就不一样了，有微信就能玩随时随地，而且摸鱼的时候一键关闭也很丝滑。我问了一位在小程序游戏充了好几百的玩家是怎么想的，她说“因为方便，顺手就充值了，虽然小程序游戏不算精致，但不用单独下载app很方便”。再说回开篇我们提出的问题，为什么猪厂这次抓贪腐，不止让路人震惊，游戏行业内也很震动？因为这侧面反映了，整个行业寒气弥漫，大家日子都不好过的问题。新生儿数量的下降、人口总体增长放缓，使得游戏行业无法像过去十年那样高歌猛进，而且这些客观因素不会因为主观意愿而改变，就像一位同行所说“今年游戏行业，坏消息实在有点多”。可是根本症结如何解决，谁也没有明确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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