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小公司，如何掀起一场光伏技术的惊涛骇浪？

文 | 赶碳号科技光伏技术快速进步的当下，企业聚焦的方向，要么是钙钛矿这样难啃的硬骨头，要么是n型电池降本、提效的微创新。搞成了可能“一步登天”，搞不成可能就是“作死”。当然，“上天”、“入地”都需要研发硬实力，也需要尊重和保护知识产权的大环境。叠栅技术，无疑是今年以来引发光伏圈高度关注的一项颠覆性技术：降低银耗75%，从成本端每瓦组件降本5分钱，从售价端可摊薄BOS成本每瓦3分钱。这是什么概念，现在的组件行业指导价才不过0.68元。全力推动这项技术的，是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光伏设备小企业——时创能源。但是，为叠栅技术保驾护航的，却有一堆明星企业——通威股份、晶盛机电、帝尔激光等。2024年6月，时创能源叠栅组件”古琴“在上海SNEC光伏展上引发海外客商围观（赶碳号摄）股价疯狂背后，三大龙头站台最近时创能源的股价涨得有点疯，甚至在光伏板块走出一波独立行情——自9月25日以来，最高涨幅达135.77%，远超同期光伏产业指数42.24%的涨幅。前两天赶碳号说有一些光伏概念股，本已严重亏损，甚至现金流枯竭，股价却能飞上天的，其中就包括时创能源。时创能源三季报显示，归母净利润为-5.133亿元，同比下降415.87%，营收4.567亿元，同比下降66.14%。如果仅看财报，时创能源是一家所有投资者都会避之不及的上市公司。然而，让它上天的，正是叠栅技术，以及背后的三家明星企业。时创能源已经ALL IN叠栅了，要么坐地升天，要么原地自爆。赶碳号在今年6月初就曾关注报道过这家企业，当时有点没想到，一篇有些枯燥的纯技术帖，阅读量也过万了。看来内卷严重的光伏，太渴望有新技术出现了。按公司去年年报、今年一季报的表述，时创能源计划在第三季度量产1GW叠栅组件。然而，现在已经到了11月中旬，叠栅组件仍然没有量产的消息。但是，在二级市场上，时创能源已经被热炒两轮。叠栅技术仍然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状态，对投资人来说，这样可能才更有想象力。现在光伏产品降本、增效的方法，几乎是透明的。特别是对于大企业来来说，他们从不在技术路线上做选择题，长期保持警觉，各种大技术、小创新均有关注，均有相应的研发投资。在科创领域，常理会认为拥挤的赛道（技术路线）前景更为广阔。但是，目前叠栅技术关注的企业不少，能全心投入叠栅技术研发的光伏企业，只有时创能源一家。如果是其他小企业在技术创新上孤注一掷，走独木桥，且又不断推迟项目计划，赶碳号估计会认为这家企业不靠谱，忽悠的成分居多。但是，对于时创能源，还真不能这样武断地下定论。（1）时创能源真有创新基因。时创能源对光伏行业拥有3项重大发明创新：制绒辅助品——系全球首发，这也是时创能源的起家产品，市占率长期保持在50%以上；设备体缺陷钝化设备——该设备颠覆性地实现了从光注入到电注入的革命；边皮半片电池技术——该项技术同样开创了半片电池的先河。（2）电池龙头老大通威、设备龙头晶盛机电、激光设备龙头帝尔激光等共同背书。2024年8月，时创能源与通威股份、晶盛机电签署了《战略合作协议》，拟共同推动叠栅组件技术发展及量产，为致力快速实现叠栅组件技术从实验室中试线转化到工程化大规模量产进行合作。这种类型的合作，往往比较松散，对公司经营业务无重大影响。一向老实低调的光伏设备龙头晶盛机电，对公司的技术突破在公开信息披露中向来惜字如金，能少说的绝不多说——比如当下其风头正劲的半导体设备在整个设备板块的营收、利润占比，任凭分析师不断追问，就是不讲。但是，晶盛机电在三季报以及投资者交流中表示：”在光伏装备板块……创新型的去银组件设备能够大幅降低银耗量，从而大幅降低组件成本，并在客户量产测试中取得良好的结果“。说得很含蓄，但敏感的投资者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本以为能搞定通威、晶盛机电来为叠栅站台已经够了，没有想到它又搭上了另外一家BC设备龙头——帝尔激光。帝尔激光在10月26日-10月27日投资者交流中提到：“公司在组件材料方面的激光设备，是改进现有组件方案的全新技术，目前公司跟客户研发和样机验证阶段。”其中提到的“组件材料方面的激光设备”估计就与叠栅有关。若是真的，那就是现在有三大龙头企业共同加持叠栅技术了。叠栅真要一举成功，那么奥特维的0BB，会不会就此凉凉了呢？叠栅到底有多难？为什么电池龙头通威不自己研发叠栅，而是与时创能源合作呢？估计最重要的原因就是：难！叠栅技术，是一种泛半导体金属化技术和电池组串技术。叠栅的核心结构，是在电池表面制备一层用于收集电池片表面电流的导电种子层。在该种子层上方，放置超高表面反射率的极细三角导电丝。导电种子层和导电丝通过导电连接材料，形成导通。叠栅技术的电流收集路径为：电池表面→导电种子层→导电丝。技术的问题还是交给专业科研人员吧。从未来结果上看，叠栅技术不仅能有效解决电池表面的遮光问题从而提升效率，还能大幅降低银耗实现降本——75%。赶碳号也就此访问过几位电池片的技术专家。他们普遍关注到了叠栅技术，且认为该方案从技术原理上可以降本增效，但是实现的难度真的很大。如前所述，已经沦为技术并购与设备拼装的光伏设备龙头奥特维当然是最紧张的了。这家市值导向一直比较明显的公司这样回复：“目前公司0BB 设备已在客户端进行量产验证，数据表现良好。当前 0BB 工艺路线正逐步趋同，市场对技术的偏好和公司的判断基本一致，公司的0BB设备在可靠性和可量产化方面具有优势，未来有望接到量产订单。公司认为叠栅技术在工艺实现度、成本等方面仍需时间验证。”市场对叠栅技术的关注，一方面是对电池降本、增效的成功，另一方面是对光伏辅材、设备的变革。假如叠栅技术成功，帝科、聚和们可怎么办呢？现有的浆料业务量，难道直接砍掉75%？！当然，奥特维现在主打产品——串焊机也将完全失去用武之地。相反，晶盛机电、帝尔激光都将因叠栅设备生产、激光设备采购而受益。但是，所有的问题都卡在叠栅技术上的量产上。在此背景下，股价虽然一时爽，但时创能源原计划在第三季度量产1GW叠栅组件，爽约了！几近枯竭的现金流对于奥特维来说，叠栅不是研发方向，对于通威股份、晶盛机电来说，叠栅技术也只是众多的研究课题之一。但对于时创能源来说，叠栅技术几乎就是一切。第一，时创能源是“真差钱”，现金流几近枯竭。时创能源在去年6月15日在科创板上市。彼时正赶上资本市场环境收紧，时创能源拟募资10.96亿元，最终募资总额约为7.68亿元，募资净额约为7.01亿元。且当时的募投项目几乎全部是研发。来自时创能源招股说明书在光伏行业动辄几百亿、几十亿的投资中，时创能源的融资规模实在太小了，企业的发展规划看起来也保守。时创能源远不如昱能科技等公司胃口大、野心猛、圈钱能力强。今年以来，光伏市场环境急转直下。今年3季报显示：时创能源发布2024年三季报,公司实现营业总收入4.57亿元,同比下降66.14%,归母净利润-5.13亿,同比止盈转亏。今年3季度末，公司货币资金只有2.77亿元，而去年年末有10.68亿元，短期借款高达4.1亿元，经营性现金流净额亦为-3.341亿元。也就是说，公司手头的这点钱，无法覆盖短期借款。另外，截至三季度末，公司应收票据及账款为3.06亿元，应付则高达6.94亿元。第二，研发投入占比高达33.09%。来自时创能源3季报；单位：元时创能源的钱，花得明明白白，几乎都用在了研发上。只有真正搞技术的人才有这种自信。公司3季报显示，报告期内时创能源研发投入合计达6.26亿元，研发投入占营业收入的33.09%。除了一些创新药公司、芯片企业，可能没有几家企业在研发上有这么大的投资力度吧？叠栅自然也是研发投入的重点。因为没有钱，因为很重要，所以时创能源才与其他企业合作研发吧，否则就自己单干了。晶盛机电的看好，不只停留在公告中。极少在股市中出手的晶盛机电，居然花了一个亿买进时创能源的股票。如果不是因为这一轮牛市，晶盛还无法解套。叠栅组件研发上没有实质进展，与之相关的外围消息却越来越密集，这多少有点脱离一家技术导向型公司的特点。（1）今年9月，时创能源又发布与通威股份有限公司签署《技术合作开发合同》的自愿性披露公告，“在前期已有的战略合作基础上，公司与通威股份进一步签订《技术合作开发合同》，为致力快速实现叠栅组件技术从实验室中试线转化到工程化大规模量产进行合作，明确双方在技术开发合作中权利义务，实现长期合作共赢，共筑领先竞争优势。”公告似乎说了一些事情，似乎什么也没有说清楚究竟如何与通威合作。但是，叠栅技术又被炒热了。（2）同时，时创能源在IPO一年后就又宣布定增。虽然IPO融资额少，但是融资频次较高。公司募集资金投资建设项目为“年产1GW叠栅组件制造项目”，项目总投资额28,841.93万元，项目计划建设周期为9个月，项目建成后将形成新增年产1GW叠栅组件的生产能力。这又似乎是说，叠栅组件已经量产成功，募投项目有一定可行。但是，也没有证据证明叠栅组件有量产的市场价值。一边是大咖云集式的追捧，一边是捉襟见肘的财务状况；叠栅技术一边被看好，一边又因项目延期更显得扑朔迷离！然，股价已经冲天！值得注意的是，一个多月以后的12月30日，公司将迎来一波解禁：3600万股，占总股本比例为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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